《乾》刚《坤》柔,《比》乐《师》忧;
  《临》《观》之义,或与或求。
  《屯》见而不失其居。《蒙》杂而著。
  《震》,起也。
  《艮》,止也。
  《损》、《益》盛衰之始也。
  《大畜》,时也。
  《无妄》,灾也。
  《萃》聚而《升》不来也。
  《谦》轻而《豫》怠也。
  《噬嗑》,食也。
  《贲》,无色也。
  《兑》见而《巽》伏也。
  《随》无故也。
  《蛊》则饬也。
  《剥》,烂也。
  《复》,反也。
  《晋》,昼也。
  《明夷》,诛也。
  《井》通而《困》相遇也。
  《咸》速也。
  《恒》,久也。
  《涣》,离也。
  《节》,止也。
  《解》,缓也。
  《蹇》,难也。
  《睽》,外也。
  《家人》,内也。
  《否》、《泰》反其类也。
  《大壮》则止,《遯》则退也。
  《大有》,众也。
  《同人》,亲也。
  《革》,去故也。
  《鼎》,取新也。
  《小过》,过也。
  《中孚》,信也。
  《丰》,多故也。
  亲寡《旅》也。
  《离》上而《坎》下也。
  《小畜》,寡也。
  《履》,不处也。
  《需》,不进也。
  《讼》,不亲也。
  《大过》,颠也。
  《姤》,遇也,柔遇刚也。
  《渐》,女归待男行也。
  《颐》,养正也。
  《既济》,定也。
  《归妹》,女之终也。
  《未济》,男之穷也。
  《夬》,决也,刚决柔也。君子道长,小人道忧也。

  武侯谓吴起曰:“今泰胁吾西,楚带吾南,赵衝否北,齐临吾东,燕绝吾后,韩据吾前,六同之兵四守,势甚不便,忧此奈何?”
  起对曰:“夫安国家之道,先戒为宝。今君已戒,祸其远矣。臣请论六国之俗,夫齐陈重而不坚,秦陈散而自斗,楚陈整而不久,燕陈守而不走,三晋陈治而不用。”
   “夫齐性刚,其国富,君臣骄奢而简于细民,其政宽而禄不均,一陈两心,前重后轻,故重而不坚。击此之道,必三分之,猎其左右,胁而从之,其陈可坏。秦性强,其地险,其政严,其赏罚信,其人不让,皆有斗心,故散而自战。击此之道,必先示之以利而引去之,士贪于得而离将,乘乖猎散,设伏投机,其将可取。楚性弱,其地广,其政骚,其民疲,故整而不久。击此之道,袭乱其屯,先夺气,轻进速退,弊而劳之,勿与战争,其军可败。燕性愨其民慎,好勇义,寡诈谋,故守而不走。击此之道触而迫之,陵而远之,驰而后之,则上疑而下惧,谨我军骑必避之路其将可虏。三晋者,中国也,其性和,其政平,其民疲于战,习于兵,轻其将,薄其禄,士无死志,故治而不用。击此之道,阻陈而压之,众来则拒之,去则追之,倦其师。此其势也。”
   “然则一军之中,必有虎贲之士;力轻扛鼎,足轻戎马,搴旗斩将,必有能者。若此之等,选而别之,爱而贵之,是谓军命。其有工用五兵、材力健疾,志在吞敌者,必加其爵列,可以决胜。厚其父母妻子,劝赏畏罚,此坚陈之士,可与持久,能审料此,可以击倍。”
  武侯曰:“善!”
  吴子曰:“凡料敌有不卜而与之战者八。一曰,疾风大寒,早兴寤迁,刊木济水,不惮艰难;二曰,盛夏炎热,晏兴无间,行驱饥渴,务于取远。三曰,师既淹久,粮食无有,百姓怨怒,妖祥数起,上不能止。四曰,军资既竭薪既寡,天多阴雨,砍掠无所。五日,徒众不多,水地不列,人马疾疫,四邻不至。六曰,道远日暮,士众劳惧,倦而未食,解甲而息。七曰,将薄吏轻,士卒不固,三军数惊,师徒无助。八口,陈而未定,舍而未毕,行阪涉险,半隐半出。诸如此者,击之勿疑。
   “有不占而避之者六。一曰,土地广大,人民富众。二曰,上爱其下,惠施流布。三曰,赏信刑察,发必得时;四曰,陈功居列,任贤使能。五曰,师徒之众,兵甲之精。六曰,四邻之助,大国之援。凡此不如敌人,避之勿疑。所谓见可而进,知难而退也。”
  武侯问曰:“吾欲观敌之外以知其内,察其进以知其止,以定胜负,可得闻乎?”
  起对曰:“敌人之来,荡荡无虑,施旗烦乱,人马顾,一可击十必使无措。诸侯未会,君臣未和,沟垒未成,禁令未施,三军匈匈,欲前不能,欲去不敢,以半击倍,百战不殆。”
  武侯问敌必可击之道。
  起对曰:“用兵必须审敌虚实而趋其危。敌人远来新至,行列未定,可击。既食未设备,可击。奔走,可击。勤劳,可击。未得地利,可击。失时不从,可击。旌旗乱动,可击。涉长道,后行未息可击。涉水半渡,可击。险道狭路,可击。陈数移动,可击。将离土卒,可击。心怖,可击。凡若此者,选锐冲之,分兵继之,急击勿疑。”

  吴起儒服以兵机见魏文侯。
  文侯曰:“寡人不好军旅之事。”
  起曰:“臣以见占隐,以往察来,主君何言与心违。今君四时使斩离皮革,掩以朱漆,画以丹青,烁以犀象。冬日衣之则不温,夏日衣之则不凉。为长戟二丈四尺,短戟一丈二尺。革车奄户,缦轮笼毂,观之于目则不丽,乘之以田则不轻,不识主君安用此也?若以备进战退守,而不求能用者,譬犹伏鸡之搏狸,乳犬之犯虎,虽有斗心,随之死矣。昔承桑氏之君,修德废武,以灭其国。有扈氏之君,恃众好勇,以丧其社稷。明主鉴兹,必内修文德,外治武备。故当敌而不进,无逮于义矣;僵尸而哀之,无逮于仁矣。”
  于是文侯身自布席,夫人捧觞,醮吴起于庙,立为大将,守西河。与诸侯大战七十六,全胜六十四,余则钧解。闢土四面,拓地千里,皆起之功也。
  吴子曰:“昔之图国家者,必先教百姓而亲万民。有四不和:不和于国,不可以出军;不和于军,不可以出陈;不和于陈不可以进战;不和于战,不可以决胜。是以有道之主,将用其民,先和而造大事。不敢信其私谋,必告于祖庙,启于元龟,参之天时,吉乃后举。民知君之爱其命,惜其死,若此之至,而与之临战,则士以尽死为荣,退生为辱矣。”
  吴子曰:“夫道者,所以反本复始。义者,所以行事立功。谋者,所以违害就利。要者,所以保业守成。若行不合道,举不合义,而处大居贵,患必及之。是以圣人绥之以道,理之以义,动之以礼,抚之以仁。此四德者,修之则兴,废之则衰,故成汤讨桀而夏民喜悦,周武伐纣而殷人不非。举顺天人,故能然灾。”
  吴子曰:“凡制国治军,必教之以礼,励之以义,使有耻也。夫人有耻,在大足以战,在小足以守矣。然战胜易,守胜难。故曰,天下战国,五胜者祸,四胜者弊,三胜者霸,二胜者王,一胜者帝。是以数胜得天下者稀,以亡者众。”
  吴子曰;“凡兵之所起者有五:一曰争名,二曰利,三曰积恶,四曰内乱,五曰因饥。其名又有五:一曰义兵,二曰强兵,三曰刚兵,四曰暴兵,五曰逆兵。禁暴乱曰义,恃众以伐曰强,因怒兴师曰刚,弃礼贪利曰暴,乱人疲,举事动众日逆。五者之服,各有其道,义必以礼服,强必以谦服,刚必以辞服,暴必以诈服,逆必以服。”
  武侯问曰:“愿闻治兵、料人、固国之道。”
  起对曰:“古之明王,必谨君臣之礼,饰上下之仪,安集吏民顺俗而教,简募良材,以备不虞。昔齐桓募士五万,以霸诸侯,晋文召为前行四万,以获其志。秦缪置陷陈三万,以服邻改。故强国之君,必料其民。民有胆勇气力者,聚为一卒。乐以进战效力,以显其忠勇者,聚为一卒。能踰高超远、轻足善走者,聚为一卒。王臣失位而欲见功于上者,聚为一卒。弃城去守、欲除其丑者,聚为一卒。此五者,军之练锐也。有此三千人,内出可以决围,外入可以屠城矣。”
  武侯问曰:“愿闻陈必定、守必固、战必胜之道。”起对曰:“立见且可,岂直闻乎!君能使贤者居上,不肖者处下,则陈已定矣。民安其田宅,亲具有司,则守已固矣。百姓皆是吾君而非邻国,则战已胜矣。”
  武侯尝谋事,群臣莫能及,罢朝而有喜色。起进口:“昔楚庄王尝谋事,群臣莫能及,退朝而有忧色。申公问曰:‘君有忧色,何也?’曰:‘寡人闻之,世不绝圣,国不乏贤,能得其师者王,得其友者霸。今寡人不才,而群臣莫及者,楚国其殆矣!’此楚庄王之所忧,而君说之,臣窃惧矣。”于是武侯有惭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