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世仇


  ■ 尹全生

  《民间故事选刊》2005年第2期  故事传奇-惊险城堡

  这是在塔克拉玛干沙漠边缘长大、刚刚成年的一条公狼。它承袭了祖辈在大漠里奔袭捕杀养成的桀骜不屈的野性,两眼闪烁着生机蓬勃、特立独行的气息和气吞万里的寒光。

  狼有昼伏夜出的习性,很少在白天出窝。可公狼不然,大天白日的照样在荒漠上游荡。它矫健,敏捷,凶悍,那森冷凛然的目光不是在沙漠里寻找猎物,而总在扫视天空,好像它的猎物潜藏在哪片云朵后面,潜藏在天空蔚蓝色的深处。

  它在等待和寻找一只鹰。

  那是一只曾经捕杀了它父亲,又捕杀了它母亲的一只食狼鹰。

  当时公狼还在哺乳期,父母忍不住饥饿,大天白日的到荒漠上觅食,它跟随在后面撒欢。突然,从乌孜别里山方向飞过来一只巨鹰。这就是凶猛强悍,以狼和黄羊为食的食狼鹰。乌孜别里山本来没有形体巨大的猛禽,这只食狼鹰不知什么时候从什么地方落户到了乌孜别里山,成了塔克拉玛干沙漠中狼的天敌。

  那时,公狼还不知道食狼鹰对于狼意味着什么,站着看稀奇。食狼鹰选定它为目标,从高空俯冲而下,箭簇般迅猛。当它意识到危险,拼命逃跑时,食狼鹰已经逼近,巨翅扇起的风飞沙走石。父亲见状猛扑过来,用身体阻挡食狼鹰的攻击。近在咫尺的食狼鹰随即改变了攻击目标,一只钢钩般的爪子抓住了父亲的后腰。父亲嗥叫着转过头,欲同天敌拼一死活。不料食狼鹰老练而迅速地伸出另一只爪子,准确无误地钩进了父亲的双眼。父亲当即毙命,被食狼鹰牢牢抓住,腾空而去。

  那一刻,公狼亲眼目睹了食狼鹰的凶猛,凶猛到没有可能抵挡。对于相对弱小的狼来说,除了被捕杀似乎再无其他选择。

  不久,母亲同样丧命于食狼鹰的利爪。

  公狼是在对食狼鹰的仇恨和恐惧中长大的,是在对父母痛苦的思念中长大的。仇恨、恐惧和思念,最终熔铸成了向那只食狼鹰讨还血债的欲望。

  因此,它走上了光天化日下的荒漠,向仇敌挑战

  食狼鹰终于出现了,悠闲、高傲地在辽阔的天际盘旋,如同在巡视自己的领地。公狼冲着仇敌仰天发出一声宣战般长嗥,而后不紧不慢地小跑。食狼鹰也发现了猎物,一阵回旋作势后,敛翅俯冲而下,像一道黑色的闪电射向公狼。

  公狼开始加速,撒开四蹄向一片灌木丛狂奔。那是展示公狼全部野性和活力的狂奔。但狂奔毕竟是狂奔,从天而降的食狼鹰还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逼近了公狼,一只钢钩般的爪子抓住了它的后腰。公狼感到了钻心地疼痛,但它没有停止狂奔,更没有像父辈那样当即掉转过头与食狼鹰相搏。

  遭到食狼鹰从后面的攻击时,回头以死相拼,是狼自卫、求生的本能和天性。而公狼克制住了自己。

  任何动物得以生息繁衍,都有其合理性。这种合理性的核心,是其本能、天性顺应了物竞天择的自然法则。如果没有自己的本能和天性,谁也别指望生存下来,哪种动物也休想生息繁衍。但是,在某种情况下放任自己的本能和天性,往往又是导致毁灭的根源--不论是作为这种动物整体还是个体。那么,在一定情况下克制、遏止自己的本能和天性是理智的。公狼克制住了自己。

  其实,对于狼的攻击,食狼鹰的第一爪不是杀手,而是激发狼回头反击的伎俩;当狼回头欲以死相拼时,食狼鹰才使出杀手锏--迅雷不及掩耳地将备用的利爪钩进狼的双眼。食狼鹰的爪子小但强健有力,而且铁钩般尖利,当即便可直刺进狼的颅腔而使之顿时毙命。

  从对父母被捕杀惨痛景象的记忆中,从一次又一次同类遭捕杀血淋淋的场面中,公狼掌握了食狼鹰的伎俩。因此它克制、遏止住了自己的本能和天性,绝不回头,继续狂奔。而食狼鹰这时完全不必要等待狼的回头。狼不回头,它完全可以用另一只爪子,抓住狼的脖颈或脑门,腾空而去。但食狼鹰墨守惯用的章法套路,固执地、坚定不移地在等待狼的回头,被狂奔的公狼拖着朝前飞。

  公狼已经狂奔到了灌木丛的边缘,食狼鹰还抱着胜券在握的信心在等待,等待食狼鹰的却是死亡--

  公狼拖着张开翅膀企图减速的食狼鹰,狂奔进了灌木丛,始料不及的食狼鹰没能抽出自己的利爪,被灌木丛撕扯成碎片。

  痊愈后的公狼成了塔克拉玛干沙漠中的狼王。

  选自《襄樊晚报》2004年6月7日

 

 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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换臂人传奇


  ■ 贺清华

  《民间故事选刊》2005年第2期  故事传奇-传奇庄园

  1948年春,皮甲申20岁,当时是解放军某部的一个排长。一次,他奉命带领一个排的士兵在湘南田家岭一带侦察时,不幸被国民党一个连的士兵包围了。战斗持续了一天一夜。第二天上午,枪炮声停歇之后,附近几个胆大的山民偷偷来到田家岭,只见那里横七竖八躺满了尸体,一片血腥之气。就在那里,山民们找到了两个活人,一个是身负重伤的皮甲申,一个是奄奄一息的国民党士兵龚福来。善良而又憨厚的山民立刻把他们背到了身上,朝当地最有名的医生梅增寿家走去。

  五十来岁的梅增寿出身中医世家,自十五岁起就在田家岭一带行医。十八岁那年,梅增寿曾跟一个精通巫术的老中医学医两年。回来后便常常做一些令人瞠目结舌的事情,比如把驴的腿接到马的身上,把猴的左右手反接,而且一接就活,令人称奇。

  这天,梅增寿正站在自家门前眺望着田家岭。那里响了一夜枪炮声,又不知要死多少人。就在这时,他看到几个山民气喘吁吁地背着两个血肉模糊的伤兵迎面而来。一直到近前,他才分辨出,两个伤员身着不一样的衣服。他立刻明白了:这是两个敌对方的士兵。梅增寿让山民把两个伤员抬进了里面的治疗室,各放在一张床板上,然后对两人细细检查了一番,还好,两个人都有救,只是两人的右胳膊都断了,得马上接起来。梅增寿让山民出去,在助手的帮助下开始实施手术。突然,梅增寿灵光一闪,他盯着两人软软的右胳膊,心里产生了一个怪异的念头,这个念头强烈地支配着他,他有些兴奋起来。他把助手支出门外,然后关紧室门,开始独自施行手术。

  当梅增寿做完了一系列手术,已经是夕阳西沉了。此时的皮甲申和龚福来还在昏迷中。第二天下午,两个人相继醒了过来。

  皮甲申醒来的时候,感到全身酸痛之极,他努力睁开眼睛,看到自己正躺在一张床板上,盖着一条薄棉被。他隐隐想起了田家岭的恶战,知道自己是被人救了出来,只是不知道救自己的是谁。他试着活动了一下,这才感到身上缠满了纱布,特别是右胳膊,整个都用纱布包了起来,还打了石膏。最后他一侧头,就看到旁边的床上也躺着一个人。这个人非常陌生,他不认识。

  过了一会儿,梅增寿走了进来,见两个人都醒了,点了点头,马上招呼家人给两人喂白糖开水。皮甲申和龚福来一直在梅增寿家住了二十天,最后两人都能下床走路了,只是右胳膊仍然缠满了纱布,打着石膏。这个时候,皮甲申和龚福来已经知道自己是被田家岭的山民背来的,也明白了对方的身份,知道了对方的姓名。因此,二十天来两人基本上没说过话。

  这天,梅增寿对两人说:"你们两个都好得差不多了,只是胳膊目前还不能动,要一百天以后才能拆线。我最近要出去办些事,你们就请回自己的部队吧!"皮甲申和龚福来就对梅增寿说了一些感激的话。两个老乡牵来了两头驴,皮甲申和龚福来就各自上了一头。坐在驴背上,两人互望一眼,然后,皮甲申往东,龚福来往西,两人寻找自己的部队去了。

  梅增寿站在自家门口,望着两人一东一西地走了,眼里露出诡异的笑意。

  皮甲申在老乡的帮助下,很快找到了自己的部队。这时候,他才知道,田家岭那一仗打下来,一个排的士兵就剩下了他一个人。当时部队以为他牺牲了,没想到居然又活着回来了。百天以后,皮甲申的右胳膊在部队的医院解开了纱布,取下了石膏。然而所有见了的人都大吃一惊,只见皮甲申的这条右胳膊不伦不类,它比左胳膊要短一点,皮肤黝黑,五指又细又长,和左胳膊完全不一样。皮甲申第一个反应就是:这不是自己的胳膊。他抬起右胳膊试了试,伸缩自然,没有什么不适的感觉。

  这时医生过来仔细检查了一番皮甲申右胳膊的伤口,不可思议地摇摇头,说:"这个伤口是刀砍下来的痕迹呀!"皮甲申一下就蒙了,难道敌人当初曾把自己的胳膊砍下来?惊诧之余,皮甲申想起了曾和自己一起养伤的龚福来。如此说来,当时自己和龚福来的胳膊都砍了下来,梅增寿搞错了,把自己的右胳膊接在龚福来身上,把龚福来的右胳膊接在自己身上。只有这种可能了。

  当时战斗频繁,解放军又一直在南下,作解放全中国的准备。皮甲申见右胳膊并无大碍,只得随着部队一起行动。在以后的日子里,皮甲申的右胳膊并没有给他带来不适的感觉,只是偶尔不听使唤,闹闹"罢工",但很快又挥洒自如了。多少个夜晚,皮甲申躺在床上,就梦到自己那条胳膊,他不知道自己的胳膊到了龚福来身上之后都做了些什么。

  时间一晃到了1949年夏,此时皮甲申已经是连长了。一次,皮甲申的连队在一个深山里围住了一伙敌兵。激烈战斗中,皮甲申突然感到一阵巨大的疼痛袭来,使他忍不住"啊"的一声惨叫。那一瞬间,他强烈地感觉到自己的右胳膊中了一枪,却不是身上的这条右胳膊,而是自己那条真正的右胳膊,是在龚福来身上的那条。战斗结束不久,皮甲申猛然感到自己身上的这条右胳膊软软的没有了力气。他一时大惊,让通讯员对自己身上的右胳膊又是捶又是打,却仿佛没有了知觉一样。

  冥冥中,皮甲申有了一种奇异的感觉,刚才那阵剧疼是自己的那条胳膊反射过来的疼。这么说,龚福来就在这支残兵败将里面,而且负了伤。他命令把所有的俘虏都押过来,一个个辨认,没有;又把死了的敌人的尸体排成一排,仔细察看,也没有。可他知道,龚福来一定在这里。

  皮甲申叫过一个俘虏,直截了当问道:"你们这支部队里有没有一个叫龚福来的?"

  "有。"俘虏惊疑不定地说道,"是我们连副。""他人呢?"皮甲申冷冷地问。"战斗快结束的时候,我看见他跑了。"俘虏说。"往哪跑了?""不知道。"俘虏茫然地摇了摇头。

  接着又问了几个俘虏,都不知道龚福来的下落。皮甲申叹了口气,领着队伍押着俘虏开始往回撤。当走到一条山溪边时,由于上游刚刚下了一场暴雨,山溪里的水很急很浑。皮甲申还来不及开口让战士们小心,身旁的通讯员就失足掉进了山溪。皮甲申忙冲上去想拉住他,一不小心,自己也掉进了山溪。汹涌的山溪很快把两人卷走了。几个战士一见忙大喊着顺着山溪往下跑。

  皮甲申在山溪里被冲得晕头转向,喝了几口水,好几次脑袋都撞在溪边的石头上。他知道这样下去,自己迟早会丧命,一时又想不出办法。就在这时,他感到一只胳膊牢牢抓住了自己的衣领,使身子在激流中停了下来,借着这条胳膊的力量,他一使劲,左手抓住了溪边的一块大石头,一用力,爬了上来。

  喘了一会儿气,皮甲申感到那条胳膊还抓着自己的衣领没有放下来。他扭头一看,不由愣住了,只见抓住自己衣领的是一条血染的胳膊,除了这条胳膊,什么也没有。他惊愕地取下胳膊,一眼就看出这正是自己的那条胳膊,也就是在龚福来身上的那条。胳膊上被子弹穿了个洞,血已经流干了。

  如此说来,是自己的胳膊救了自己。可这怎么可能?

  这时几个战士气喘吁吁地跑来了,齐声问道:"连长,你没事吧?"

  皮甲申这才想起通讯员,忙说:"快,去几个人,顺着山溪跑,把通讯员救上来。"

  马上有几个战士又顺着山溪往下跑去。后来等到这几个战士找到落水的通讯员时,他已经牺牲了。脑袋撞在溪边的一块大石头上,血染红了半条溪。

  这边,一个战士惊诧地问皮甲申:"连长,你手上的胳膊哪来的?"

  皮甲申望着这条胳膊,伤感地说道:"这是我自己的胳膊呀!刚刚是它救了我。"

  战士们一听,全都目瞪口呆。因为他们看到的是四肢健全的连长,可连长居然又说拿在手上的胳膊是他自己的。这不活见鬼了吗?

  一个战士小声说道:"我刚刚看到那里有具敌人的尸体,正好少了一条胳膊"

  皮甲申脑海里马上闪出了"龚福来"三个字。他急急问道:"在哪?快带我去看。"

  战士们带着皮甲申往回走了200米,只见那儿躺着一具少了一条胳膊的敌人的尸体。皮甲申走过去仔细一看,果然是龚福来。看来是负了重伤,逃到这里死去的。可他身上的胳膊,也就是皮甲申的胳膊,怎么又会脱离他的身体跑到200米以外的山溪边救了皮甲申一命呢?这只能是个谜了。

  回到部队以后,皮甲申就到部队医院做了截肢手术,截去了自己身上那条已经完全没有知觉的右胳膊。后来他在部队官至团长,人称"独臂团长"。

  选自《新聊斋》2004年第6期

 

 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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奇怪的木匠


  ■ 刘建良

  《民间故事选刊》2005年第2期  故事传奇-传奇庄园

  明朝万历年间,胜州府有个木匠叫林一平,跟著名的老木匠谢树学的手艺,活计精湛,当地一般的大户人家争着请他。这天,当地有名的大粮商高百万家请他做活,他做着做着,突然尿急起来,却找不到厕所,转了好一会儿转到一栋屋后,实在憋不住了,看看左右无人,便解开了裤子。正解手时,他听到旁边的窗子里传出说话声,一个说:"别以为我不知道,你这批粮食就是前几天被抢的那批赈灾粮,无本的买卖,要价却还这么高。"另一个干笑了两声,说:"你说的没错,咱们确实是无本买卖,但有一点你要想想,这批赈灾粮被抢,过不久朝廷必然还要再拨一批粮食下来,我们还可以抢一家伙,你就还可以发一笔财,所以要价虽然高一点,但你绝不会吃亏。"

  这两人的对话,当真如晴天霹雳。胜州去年大旱,颗粒无收,饥民遍野,在知府钱清的再三请求下,朝廷终于拨下来一批赈灾粮,但这批老百姓的救命粮刚入胜州府境内就被抢了。而从窗里两人的对话看,抢粮的强盗就在这屋里,正在做交易。

  林一平尿到中途,全惊了回去,蹑着脚到窗下一看,更吃一惊。屋里两个人,一个便是东家高百万,另一个他也认识,是税监王子和王公公属下的卢总管。这时两人已商量开了买粮的细节,高百万是买家,卢总管是卖家。

  林一平不敢久听,蹑手蹑脚回到工房,心中的愤怒却怎么也难以平息:这些丧尽天良的,一个是皇上亲派税监的总管,竟敢带头抢老百姓的救命粮;而另一个明知是抢来的赈灾粮,仍敢买进来发黑心财,简直是猪狗不如。又想,我光在这里骂娘没有用,应该去举报,钱知府是个真心为民的好官清官,一定会给这些猪狗不如的家伙一个报应。

  林一平先前听到卢总管和高百万约好在夜里交易,下午便假装身体不舒服离开了高家,径直到衙门举报。知府钱清确是一个难得的好官,听了举报,当夜调集人马,在卢总管他们约定的交易地点设伏,当场将卢总管、高百万一齐抓获,缴获了被抢的全部赈灾粮。

  恶人恶报,林一平高兴坏了,回去把这件事兴高采烈地说给师傅谢树听。谁知谢树一听,却一下子被吓得变了脸色,道:"啊呀,你害了钱大人了。卢总管绝不会是强盗的总头子,他是王公公的心腹,总头子十有八九就是王公公,而王公公是钦派的税监,背后的势力十分庞大,钱大人只怕扳他不倒。"

  "强盗的总头子只怕真的是王子和那狗太监。"林一平点头赞同,却又不解地问,"但怎么说害了钱大人呢?铁证如山,就算扳不倒王子和,那狗太监也不能拿钱大人怎么样啊。"

  谢树摇摇头:"现在这世道,黑白颠倒,那王子和又素来肆无忌惮,钱大人去招惹他,他绝不会善罢甘休,这件事,唉,难说"

  事情的结果,完全出乎林一平的想像。卢总管招供,抢劫赈灾粮,确是王子和指使,但钱清还没来得及上报,王子和却已倒打一耙,直接向万历帝诬告钱清监守自盗,身为知府却抢劫赈灾粮高价倒卖给粮商以自肥。昏庸的万历帝立即下令彻查,钦差一来,卢总管、高百万早已被王子和打了招呼,立即翻供,改口说是钱清要卖粮给高百万,高百万怀疑粮食来路不正,向王子和密报,王子和派卢总管暗中调查,谁知反遭钱清诬陷。

  事实彻底倒了个个儿,那钦差受王子和收买,不问青红皂白,竟然就信了高百万、卢总管的话,反将钱清拿入牢中,严刑拷问,钱清虽誓死不认,却仍被定了个秋后处斩。

  消息传出,林一平仰天悲呼:"老天爷,这世上到底还有没有黑白,有没有天理?"

  林一平到谢树处哭诉,听了消息,谢树全身颤抖,忽地站了起来,道:"这个秘密我本来想带到棺材里去,但狗太监做绝了,不给他个报应,哪还有天理?一平,你先回去,三天后你再来。"

  他的话很奇怪,似乎知道一个什么大秘密,能收拾王子和,但这秘密是什么呢?林一平想问,谢树却已关上了门。

  三天后,林一平准时来到师傅家,只见谢树双眼布满红丝,似乎这三天都没有睡觉,而地上,立着一只木头做的小狗。见林一平来,谢树揪着小狗的耳朵转了七八下,松开手,怪事出现了:那小狗竟然动了起来,四肢蹒跚着往前走,而且尾巴还会摇。

  木头做的小狗能走路,这实在太神奇了,林一平瞪大眼睛看着谢树,想问,还没开口,谢树却已先伸手止住了他,道:"你现在什么也不要问。我们木匠这个行当有个特异的习俗,每隔三年,在北京西山鲁班先师的神坛下,要举行一次高手匠人的聚会,天下的能工巧匠都会参加,祭奠鲁班先师,交流技艺。我一直没告诉你,一来你技艺不够,二来我怕你撞见那个人闯祸,但现在顾不得了。今年恰是三年一次的大聚会,你明天就动身,带上这只小狗到会上,看到这只小狗,那个人一定会来问你是怎么做出来的,你什么也不要说,只把他带来见我就行了。"随即说了那个人的相貌。

  师傅的话越来越玄乎,林一平又不敢问,只好带着满肚子的疑惑上路。到了北京,大会上,他把那小狗拿出来遛了一圈,引起一片惊叹。到晚间,果然就有一人来问,这能走路的小狗到底是怎么做出来的?这人五十来岁,自称叫万重天,长相正和谢树说的相同。

  真有这么个人,林一平暗暗称奇,便依着师傅吩咐,答说自己也不知道,要知缘由得随他去见师傅。那万重天甚是性急,第二天便催着林一平上路。到谢树家,万重天旧话重提,谢树嘿嘿一笑,说道:"小狗走路算什么,当年诸葛亮造木牛流马,几十万军粮一夜搬空,而我的祖师爷鬼斧老祖更能以木造人,造出的木先生几乎和真人无异,那才真称得上鬼斧神工呢。"

  那万重天眼中放光,叫道:"有这样的事,那木先生在哪里,我能见见吗?"

  谢树略一犹豫,道:"当然可以,只是这位木先生有怪癖,特别好酒,你若有好酒作见面礼,他非常热情,若无好酒,可就难说了。其实制作木先生的秘图,就藏在木先生的肚子里,木先生曾说,只要谁喝酒喝赢了他,他就自动献上秘图,唉,可惜老朽酒量太浅"

  "好酒,这个不难。能喝酒的人更是多的是啊。"万重天面露喜色,向门外做了个手势。一路上林一平发现,这万重天前后左右隐隐约约总有人跟随,万重天进屋,门外就站了两个人,见了万重天的手势,其中一个便奔了出去,不多久,便捧了一坛子好酒来。后面还跟了个人,看样子是酒鬼。

  "这万重天看来绝不是一个普通木匠,可真若是大有来头,为什么又要去做木匠呢?"林一平百思不得其解,又想:"木先生又是哪里钻出来的?师傅在玩什么玄虚?"

  这时谢树带路向屋后的桃园走去,园中一株古桃树下,坐着一个木头人,谢树走过去作礼:"木先生,酒兴还好吗?有朋友给你带好酒来了。"

  那木头人本是闭着眼睛泥塑木雕似地坐着的,听了谢树的话,突然睁开眼睛。更叫人惊奇的是,他竟然吱吱嘎嘎地站了起来,抱拳回礼,随后摇了摇头,挥动手臂僵硬地做了几个姿势。

  真有这么一位木先生,能站能动能做手势,林一平几乎惊呆了。而那万重天显然更加吃惊,不过他和林一平一样,也不懂木先生的手势,一脸疑问地看着谢树。

  谢树惊讶地咦了一声,对万重天道:"今天有些怪,木先生告诉我,他说这胜州府出了一桩大冤案,今天他不想喝酒。"他的话没说完,那木先生又做了几个手势,随即坐了下去,闭上眼睛。

  谢树道:"木先生说,他以后也不会喝酒了,也不想见客,请我们回去。算了,我们出去吧。"当即走了出来。

  林一平跟随谢树多年,虽仍惊异于木先生的奇巧,却已看出谢树打的是什么主意,想:"师傅是要借万重天的好奇心逼他去为钱大人伸冤,那么,这万重天到底是什么人?能扳倒王子和?"

 

 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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太监投军


  ■ 曲凡杰

  《民间故事选刊》2005年第2期  故事传奇-传奇庄园

  说来令人难以置信,英名盖世的岳家军里,竟然有一个太监兵!当然了,太监投军,肯定有一段不同寻常的经历。

  这事儿得从南宋绍兴九年的秋天说起。

  这天上午,宦官冯得马在金殿当值。只见宰相秦桧走上殿来,把一份文书摊在高宗赵构的龙案上,皮笑肉不笑地说:"皇上,大喜呀!岳飞从前线送来捷报,近日他们连克郑州、洛阳二城,并联络上了太行的抗金义军。因此建议皇上准他大举北进,尽快降伏金人,迎回徽、钦二帝,还都汴京!"

  不料高宗挥手将那份战报扫下龙案,怒气冲冲地说:"什么捷报?芽简直是报丧!这个岳飞,也太不体谅朕意了!"

  冯得马心头一颤。他也是河南汤阴人,深为岳飞这个老乡而自豪,更为大宋有岳飞这样的栋梁而骄傲。金人入侵,朝廷蒙羞,岳元帅此举正可为大宋一洗耻辱,皇上缘何为岳家军的节节胜利而震怒?芽

  高宗的心思,只有秦桧明白。以大宋原有的基业,军民抗金的士气,岳家军的所向披靡,只要高宗下令,收复中原应是指日可待。可是已经尝到做皇帝滋味的高宗偏偏不下这个命令!试想,如果迎回了徽、钦二帝,还有他赵构做皇帝的份儿吗?芽当然了,如果换了皇帝,他秦桧是否还能当成宰相,也是个未知数。正是因为利益相同,这对君臣才臭味相投,配合默契。经过刚才的又一次试探,秦桧更加把准了高宗的脉搏,直言不讳地说:"何不招回岳飞杀了他,除掉心头大患!"

  高宗眼睛一亮,随即又暗淡下去:"岳飞在军民心中风头正劲,杀他总要有些罪名才好"

  秦桧笑道:"什么罪名?芽'莫须有'三个字足够了!"

  这一番密谋,把冯得马听得心惊肉跳。退朝以后,他再也坐不住了,瞅个空子溜出皇宫,快步向京城北门走去。

  正是午时,杭州城里的茶馆酒楼人声鼎沸,烟花柳巷脂粉飘香,一派歌舞升平景象。冯得马无意于纸醉金迷,只管快步赶路。突然,大街上冒出许多武装军士和便衣侦探,见人盘问,逢店必查,闹得鸡飞狗跳,如临大敌一般。

  冯得马估计是冲自己来的,急忙拐进一条小巷。对着一个高大的门楼打量几眼,举手轻轻叩门。门开了,门童疑惑地看着他,他只能先发制人:"这是曾家轩先生的家吗?芽我有要事见曾先生!"

  门童把冯得马带进客厅,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放下茶杯,瞥了一眼冯得马,不冷不热地说:"是宫里的公公吧?芽不知到这里有何指教?芽"

  冯得马知道太监在人们心目中印象不佳,可此刻也顾不得计较,急急地把上午在宫中听到的密谋讲了一遍,说:"我想去洛阳向岳元帅通风报信,可此刻城内军士林立,盘查很严,因此请先生设计送我出城!"

  街头军士搜捕抓人的喧闹声已经传进小巷,令人闻之胆寒。

  曾家轩是富甲一方的商人,曾为抗金将士捐过不少钱物,在杭州城也算是个知名度颇高的人物。可光凭知名度就能把冯得马送出京城?芽冯得马面皮白净,无胡须无喉结,开口说话一副娘娘腔,让人一眼就能认出是个太监!但是,这个太监冒死为岳元帅通风报信实在令人钦佩,他必须对冯得马施以援手。突然,曾家轩一拍桌子叫道:"有了,公公你跟我来!"

  来到后堂,曾家轩命女佣拿来一套夫人的衣服、首饰,当场给冯得马装扮起来,说:"情况危急,只能委屈公公了!"片刻后,穿衣镜里没有了太监的影子,只有一个雍容华贵的美丽少妇。冯得马猜想曾家轩已经想出了主意,只要能救岳元帅不死,把自己扮成什么样子都无所谓了,就说:"先生高明,连我也认不出自己了!何去何从,只凭先生吩咐。"

  曾家轩让家人备了两乘小轿,与冯得马各自坐了,一前一后地向北城门走去。

  街头的动静比先前大多了,到处张贴着缉捕文告,上面还有冯得马的画像。城门增加了守军,过往行人必须与冯得马的画像对照,然后才可以放行。曾家轩从轿内探出头来与守军打招呼:"与内人去城外办点小事,各位多多关照!"军士中有人认出了曾家轩,自然不必与画像对照。而"内人"绝对是个女人,更不必与画像对照。他们挥手放行,还客气地招呼:"曾先生一路走好!"

  二人顺利出城,行了十余里,曾家轩方让落轿,递过冯得马的衣物和一包银子,拱拱手说:"公公保重,请换装上路。"

  冯得马想想刚才出城时的顺利,说:"我怕路上还有军士盘查,这身女装或许可以帮忙。"

  曾家轩也不勉强,说:"也好。见了岳元帅,代杭州百姓向他问候!"

  冯得马别过曾家轩,大步流星地朝北方前行。可他毕竟是个残疾之身,就是披星戴月,一天又能赶多少路呢?芽还没有走到长江边,那双脚已经肿胀得不能着地,他只好在一个小镇上雇了一辆驴车。

  车夫是个热情的人,讲好价钱就挥鞭上路了。一路上何时吃饭,何时住宿,都安排得十分妥当,全不用冯得马操心,且人家对他这个"美妇"毫无邪念,对其身家来历更是不闻不问。冯得马放心了,时时闭上眼睛假装打盹,一任驴车"口得口得"行走。

  这日过了长江,车夫说要抄段近路,冯得马也没有放在心上。在山间小道走了半天,来到密林深处,车夫突然打声呼哨,路旁跳出三五个携枪带刀的汉子,乱哄哄嚷道:"五哥回来了!"接着,几个人连推带抬,把驴车弄过密林,来到一片平坦空场。空场边有几间茅屋,屋前的凉棚下坐了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大汉。车夫冲大汉叫道:"大哥,俺给你弄了一个压寨夫人!"

  至此,冯得马才明白着了车夫的道儿。他猜得不差,车夫本是这伙山寇的眼线,专在长江两岸踩点。这次见冯得马面容姣好,穿戴富贵,就给骗了过来。如果大哥看得上,就收她做个压寨夫人;如果大哥不乐意,就拿她当一个"票",让她夫家拿钱赎人。

  大哥打量了冯得马一阵,哈哈笑道:"好,就让她给你们做嫂嫂!弟兄们,准备酒席,喝他个一醉方休!"

  冯得马暗自叫苦,略一思索,朝大哥揖了一揖:"容我方便一下。"

  大哥指了指不远处的一片草丛:"去吧。"

  不一会儿,恢复了太监装束的冯得马走过来,叫道:"大哥,你还要娶我吗?"

  大哥与众山寇面面相觑,大跌眼镜:"你、你--"

  冯得马找一块石头坐下来,介绍了自己的身世,说:"诸位好汉,眼见收复中原在即,岳元帅却危在旦夕!听口音大家与我一样是北方人,如果还思念家乡,思念父老,就不要为难我,放我去见岳元帅。当今朝廷,只有岳元帅才能救国救民,才能圆我们回家的梦啊!"

  这伙人多数来自中原,因为不服金人的统治,抱怨朝廷抗金不力,才结成一帮,啸聚山林。他们虽然没有抗金,却对抗金的岳元帅充满了敬意。大哥冲冯得马抱抱拳:"冒犯公公了!酒席已经备好,权当为你接风。明天,我们弟兄送你上路!"

  端起酒杯,冯得马心里清楚,事情化险为夷,并不是他这个太监的面子大,而是岳元帅的威名深入人心。就凭这一点,自己冒死报信也是值得的。

  大哥说话算数,第二天带了几匹快马,亲自护送冯得马北上。人众马快,一路上畅通无阻,不几天便到了洛阳。在城外下了马,大哥说:"公公,我等落草为寇,无颜去见岳元帅,你自己去吧。"

  冯得马终于走进了岳家军的军帐。然而,他去晚了一步,朝廷的十二道金牌刚刚把岳元帅招回杭州!冯得马欲哭无泪,只能捶胸顿足:"怪我,怪我行动迟缓啊!"

  岳元帅的儿子岳云对这个历尽艰辛、赶来报信的太监充满了感激,他扶起冯得马,说:"公公不必自责,你已经尽心尽力了。我父此去凶多吉少,他已有所察觉。唉,天要宋亡,徒唤奈何!公公,杭州你是不能回了,送你回汤阴老家如何?芽"

  冯得马摇摇头:"国不安宁,何以为家?芽让我留在军中杀敌吧!"

  军中收留一个太监?芽这可没有先例。但这冯得马虽是阉人,却比热血男儿还要血气方刚!岳云点头答应,岳家军中就此多了一个太监兵。冯得马到了战场奋勇争先,拼命杀敌,不久战死疆场。岳云感其忠勇,曾在他家乡为其造墓立碑,上书:太监投军,古今一人!

  选自《今古传奇
郎世宁泼墨救香妃-好故事网
 



郎世宁泼墨救香妃


  ■ 徐晓健

  《民间故事选刊》2005年第2期  故事传奇-情感小屋

  这一年,乾隆兵平定了回疆部族叛乱,军队班师,带回了该部落首领的女儿摩梭妮娜。乾隆见其貌美,将她收到后宫,封为香妃。乾隆深深地爱上了这位宁死不屈的女子,但香妃对乾隆始终不理不睬,还在衣内藏刀,随时要与乾隆同归于尽。

  乾隆为了让香妃顺从他,特地让工匠在宫中建造一座有伊斯兰风格的宫殿,供香妃居住,赐名方外观,并且让画师郎世宁在方外观专门为香妃作画,这可是需要乾隆特别恩准才行。

  这位御前画师乃是宫中神秘人物,他原本是意大利一名传教士,康熙末年来到中国,以其绘画技能任职于宫廷,担任待诏画师,但康熙批示"不许画男,亦不许画女",让他带学生在密室专画裸体的太监。乾隆当政后,颇为喜爱郎世宁用西洋技法作的画,让郎世宁进入后宫,为他的爱妃们一一画像,并赐给郎世宁三品的高官。

  此时同为异乡客的郎世宁十分了解香妃远离故土的心情,他为香妃画了一幅又一幅回疆的风景图。香妃住在方外观,欣赏着回疆的风景,就好比回到从前的生活一样,心情一下子变得开朗起来,也被乾隆的一片真心感动,果断地丢了她防身用的刀。几天不见,乾隆看到香妃跟初入宫时完全判若两人,心中十分喜悦,也乐得天天过来,一边与香妃饮酒作诗,一边欣赏着郎世宁作画。

  然而,皇宫内院里自古就是是非之地,这后宫更是非同寻常。皇后见香妃日渐得宠,心头那个气窜到胸口憋得十分难受,就琢磨着怎样置香妃于死地,以解她心头之恨。

  这天,郎世宁正在方外观花园里为香妃作画,那一只只五彩缤纷的蝴蝶正簇拥着香妃。突然,从门外传来太监的传叫声:"皇后娘娘驾到!"只见皇后带着贴身丫环、嬷嬷和一帮太监气势汹汹地踏进方外观,直奔香妃卧室,香妃和郎世宁都不知发生了什么事,只好跟在后面。进了卧室后,皇后身边的一个年长的嬷嬷拿出一幅画交给皇后:"皇后娘娘,这幅画是从香妃卧室里搜出来的!"皇后拿在手上,怒视着香妃:"哼!香妃,你好大的胆子,竟敢私藏登基图,想学武则天当女皇,野心不小啊!郎世宁,这样的画你也敢画!"郎世宁还不知道怎么回事,正要辩解,皇后已带着随从扬长而去,郎世宁心里大惊,感觉到闯祸了。

  半个时辰后,乾隆身边的一个小太监匆匆赶来说:"香妃娘娘、郎大人,皇上、皇太后传二位速到乾宁宫去!"香妃娘娘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,也不知如何是好,心里急得如火在烧,只有郎世宁心中有数,此去凶多吉少,但在皇宫大院有众多侍卫把守,此时就是插翅也难飞出这紫禁城,只能见机行事了。

  香妃和郎世宁两人来到乾宁宫,只见皇上、皇太后、皇后及众大臣都在场。郎世宁琢磨着,心想这一定是皇后一手策划的,那幅从香妃卧室里搜出来的画也一定有诈,现在她要以此为据当着众大臣的面杀了他和香妃,此女人真是太恶毒了!

  乾隆皱着眉头,声如洪钟地问道:"香妃,郎世宁,你们想合谋造反,好大的胆子啊!"香妃听到皇上的话很是莫名其妙,诧异地说:"皇上,臣妾不明白,皇上为何说出这样的话来!"没容得乾隆开口,站在一旁的皇后就朝香妃严厉地说道:"你还装糊涂,现在铁证如山,你穿上龙袍的这幅画真神奇、真威风啊!"此时,皇太后也插了上来:"皇上啊,当初我就说过吧,回疆的人怎么能带进宫来,不是当时身上还藏着刀吗?你看,现在阴险的一面终于露出来了吧!现在,你说怎么办?"

  郎世宁知道后宫斗争复杂,不是你死就是我活,他早就看透了皇太后、皇后阴险丑陋的嘴脸,这次她们定是要香妃的命了。为了香妃的清白,郎世宁当即跪下据理力争道:"皇上,这幅画绝对不是香妃卧室里的,也不是微臣所作,而是另有原因!"

  皇后大声训斥道:"两个蛮夷,死到临头还想抵赖,皇上你平时可娇宠惯了他俩,可如今他俩可是欺君谋反,该当处死啊!"

  "皇上!香妃她"郎世宁誓死力争为香妃辩解着。

  这时,乾隆气头正盛,欲从案头上拿出斩首牌,不料由于心急错把笔当作斩首牌拿在手中,不由心中怒火更盛,一只手用力拍着案头,冲着香妃和郎世宁二人说道:"不用再辩解了,来人,推出午门斩首!"此刻,众大臣顿时一齐跪下,向皇上请求开恩免他俩死罪,一个是美貌如仙又是皇上最心爱、在宫中又最得人缘的妃子,一个是侍奉三朝的宫廷画师。郎世宁抬头看到乾隆痛苦万分的神情,知道他也是迫于无奈,现在证据确凿,皇后又苦苦相逼。果然,皇后见众大臣跪谏不起,担心乾隆心又软了下来,急不可耐地对乾隆说:"皇上,圣旨一出,岂能收回?今日若不降罪他俩,恐怕日后难服天下!"皇太后轻轻地咳了一声:"皇上,皇后的话可句句为的是大清江山,你可不能一时糊涂啊!"

  香妃见平时自己一向敬重有加的皇太后都这么急着要他们去死,心里彻底失去了对皇宫的最后一丝好感:"皇太后,你要杀就杀吧!你以为这后宫是人过的日子吗?整日明争暗斗、尔虞我诈,有什么好的,我待在这里早就活够了!"香妃还没说完,乾隆就已大怒:"香妃,住嘴,要死现在就推出去斩!"

  这时,郎世宁大有视死如归的气势,再次辩解道:"皇上要臣死臣不得不死,当然臣也死而无憾!但臣在死之前,有一事相求。"

  乾隆眉头一皱,气呼呼地说:"快说,你还有什么请求?"

  郎世宁沉稳地说:"皇上能否给我看一下那幅画,让我也死得明明白白!"

  乾隆略一迟疑,想了想说:"可以,让你看一看也无妨,你上来看吧!"

  "谢皇上!"郎世宁站起来走近乾隆,只见那幅画正摊在案头上,细看一下,这幅画明摆着不是出自他的手笔,笔墨暗淡、技法粗糙。他"唉"了一声,随即双手作揖状,没料到案头一旁砚台被衣袖一带掀翻了,一瞬间画上全是墨汁,原来的画已面目全非了。

  此时,乾隆一看画上的墨汁流泻下来,看不出原来的模样了。众大臣连忙再次跪谏皇上:"皇上,如今画已不是原样,还是免香妃和郎大人一死吧,苍天也会感恩吾皇有好生之德啊!"

  "郎世宁,你好大的胆儿,竟敢故意毁灭你们的罪证!"满脸怒气的皇后却不依不饶,"皇上,郎世宁故意毁灭证据,理当立即处死!"皇后心里大喜,你郎世宁本来就是死罪一条,现在又在大堂之上故意毁灭罪证,你就是有再大的本事也难逃一死!

  乾隆眉头一皱,正要发作,郎世宁连忙抢着说道:"皇上,请息怒,臣弄翻了砚台毁了画,就让臣把这幅画清理一下,臣再去受死吧?"说完,郎世宁从身上掏出笔,然后在画上蘸蘸点点、勾勾画画,不一会儿就完事了,画已非原来的模样了,画上是香妃在花丛中与一群蝶儿嬉戏着,十分美丽迷人。就在这时,从窗外飞来了一只只蝴蝶,先是飞向郎世宁才修改好的画,停了一会儿,然后又都飞向香妃,数千只五彩缤纷的蝴蝶围着香妃翩翩起舞着。

  皇太后生活在宫中六十多年,还是头一回见到这般场景,不禁自言自语道:"香妃果真是个奇人,比我慈宁宫里的万花园还要招蝶啊!"乾隆更是看得一时走了神,就连一旁的众大臣、太监们看后都啧啧称奇。皇后怕乾隆被迷住了,十分焦急地说:"皇上,莫要被香妃的妖法迷惑,赶紧下令处死她吧!"

  这时,郎世宁见皇后还在苦苦相逼,连忙奏请皇上:"皇上,我就不明白了,这幅美丽迷人的香妃戏蝶图怎么会与欺君谋反的罪名扯上呢?"

  皇后看着万蝶丛中的香妃和这幅迷人的香妃戏蝶图,不禁也暗暗称奇,但心中咽不下这口气。她知道是郎世宁的神来之笔,把那幅画改得面目全非,只好无可奈何地对乾隆说:"皇上,郎世宁他"